爱因斯坦的最后一天

“我在这里已经把事情做完。”——爱因斯坦
他像行将陨灭的彗星,光华四射,把无限的光芒同他的光芒永相连结。——歌德

塞利希

1955年4月18日,清晨1时25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心脏停止跳动。下午4时,火化在纽泽西州首府特伦顿的小火化场教堂里举行。按照死者的书面遗嘱,所有公共集会,所有宗教仪式,所有花卉布置,以及所有音乐典礼都免除了。

棺材入土时,在场的只有12位亲近的人:大儿子汉斯•爱因斯坦教授,他于4月15日,星期五从伯克莱乘飞机到纽约来,星期六至星期日还能够多次跟神志尚属清醒的病人交谈;海伦妮•杜卡斯(Helene Dukas),爱因斯坦最忠实的合作者;他的遗嘱执行人、国民经济学家奥托•纳坦(Otto Nathan);医生鲁道夫•埃尔曼教授(Prof. Rodolf Ehrmann)和古斯塔夫•布基博士(Gustav Bucky)和他的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妇和助手洛特•诺伊施泰因(Lotte Neustein);朋友保罗(Paul)和加布里莱•奥本海姆-埃霄拉(Gabriele Oppenheim-Errera)夫妇,以及图书管理员汉妮•范托娃(Hanne Fantova),爱因斯坦在布拉格当教授时曾在她婆家参加过畅快的音乐和讨论晚会。没有到场的有他25年来一直特别心爱的第二位妻子所生的女儿玛戈特•爱因斯坦(Margot Einstein),她若干时间以来卧病在普林斯顿的(Princeton)同一所医院里。爱因斯坦是4月15日住进这所医院的。她在爱父临终前几个小时坐着推椅从她的房间来看他,他们最后一次谈话使她确信,他在安静地等待终结,感到在这地球上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一再对她说:“我在这里已经把事情做完。”

晚年的爱因斯坦

晚年的爱因斯坦(摄于普里斯顿住宅中)

由于大动脉外壁破裂,他的身体不可阻挡地被毁,但他的内心是健康的,几乎可以说是愉快的。大约有一回他像是顺便地对一位来访的客人说:“我在最后时刻里所经受过的,不是人所能忍耐的——我也许再也不能忍受了!”但是,在勇敢地抵抗所有痛苦的时候,他还拒绝打针,也不肯让人讨论动手术。死后解剖证明,手术已经无济于事。

他镇静地忍受他的命运,对于任何生活上的粗暴的改变,他都反抗,使在这些日子里接送他的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直到心脏最后悸动的瞬间,他还发出一股内在的力量。

他的这种态度使人回想起,有一次他对一个咄咄逼人的好奇者所作的回答。这个人问:“如果有人在您病笃垂危的时候问您,您把您的一生看成是成功还是失败,你将怎样答复?”

“无论在垂危之际或在这以前,我都对这种问题漠不关心。大自然不是工程师或者企业家。我自己不过是自然的一个极微小的部分。”

在特伦顿小教堂里,,深邃的寂静只有一次被打破。奥托•纳坦(Otto Nathan)走到棺材跟前,说了几段话,结束时朗诵了歌德为1805年8月10日在魏玛悼念弗里德里希•席勒而写的诗《席勒之钟的跋》:

我们全都获益不浅,
全世界都感谢他的教诲;
那专属他个人的东西,
早已传遍广大人群。
他像行将陨灭的彗星,
光华四射,
把无限的光芒同他的光芒永相连结。

 

本文节选自塞利希(Carl Seelig)编的《光明的时代——黑暗的时代》(Helle zeit——Dunkle zeit),195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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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2/5/11 上午10:28:34  阅读次数:6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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