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末日军团

选自《电脑报》2013年第12期

我们首先需要知道一件事：30年前的世界和现在大不一样。那时候，个人计算机刚刚进入家庭不久，互联网的规模比现在小得多，大家只能用调制解调器连接模拟电话线上网，速度只有每秒钟几十KB。那时候上网的人大都是真正的爱好者——他们是对新技术孜孜以求的人，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崭露头角的新技术当中，而不只是随大流。显然，那时候互联网用户中的黑客比例比现在要高得多。

BBS的诞生

当年，互联网爱好者最常用的工具是BBS——电子公告板，其流行程度堪比今天的微博和Facebook。当然，当时的许多BBS都是个人在家中架设的，使用纯字符界面，就像是一个可以多人公开访问的邮件组，只要你知道如何连接，就能访问它。而获得一个新BBS地址的方式只能是口耳相传，没有搜索引擎可以帮忙。

在上世纪80年代初，纽约有一个很出名的BBS叫做Plovernet，它的一个管理员自称为“莱克斯•卢瑟”。这肯定不是个真名，因为从1940年之后就很少会有父母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这是漫画《超人》中的大反派的名字。莱克斯曾经是另一个黑客组织“暗影骑士”的成员，后来因为意见不合被开除，于是他打算在这个BBS上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建立一个新组织。

莱克斯是个执著的高手，他也找到了许多和他差不多的人，有“卡尔•马克思”、“蓝射手”、“埃里克•血斧”，以及“无名士兵”等等。他们关注的方面并不一致，有人喜欢电话系统，有人则对刚刚兴起的互联网兴趣满满。因此在最初，“末日军团”还有一个专门的分支叫做“黑客军团”；但是后来随着他们对黑客技术的互通有无，逐渐统一到了“末日军团”这个名字之下。

末日军团建立了自己的BBS，并且在许多方面都走在了时代前列。这个BBS是邀请制的，登录时需要密码，里面讨论的内容对于狂热的年轻黑客们来说是无价之宝，从技术细节到社交工程都有所涉猎。但是这个圈子并不大——高峰时期也只有150个人左右，每天更新十几个帖子；而其中真正的黑客军团成员为数并不多。但是即使如此，这也是当年规模比较大的BBS之一了。毕竟与现在相比，那时候的互联网，只能说是一片荒芜。

黑客的道德感

喜欢《超人》漫画的人们应该已经注意到，在漫画中，莱克斯•卢瑟的反派组织正是叫做“末日军团”。事实上，计算机、互联网的发展和漫画、幻想小说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可能是因为这些在虚拟世界中叱咤风云的年轻人在少年时往往躲在漫画和幻想小说的庇护下，发泄自己永无止境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并且正如我们在许多校园电影中所看到的那样，忍受着智力不如他们但是块头巨大的恶霸们的欺凌，暗暗希望自己是幻想世界中的超级英雄。

互联网就像是一个魔幻国度。在这里，只要够聪明，就能拿到打开宝库的钥匙；在这里，智力是最重要的资质，身体上的限制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障碍。在这里，那些聪明执著的人能够找到同类，并且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可以远远超出真实世界的限制。

从1987年1月开始，末日军团开始不定期发行《末日军团技术杂志》，到1993年为止，一共发行了五期。虽然有着黑暗的名字，但是末日军团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以破坏为目的的集团，虽然那种互帮互学的氛围让末日军团成了一个精英团体，虽然他们有了让整个北美洲电话网络瘫痪的实力。

但是总会有些人陷入力量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并且最终跨过了黑客和骇客之间的危险界限。1986年，末日军团的早期成员之一“导师”写了一篇名为《黑客的道德感》文章，发表在《飞客》杂志上。虽然当时31岁的“导师”已经从黑客界退休，但是这篇文章已然激起了巨大的影响。在这篇文章中，他控诉了整个教育体制，认为黑客们都是“最好学的学生”，但是能认识到这一点的人“稀少得如同沙漠里的水滴”。

他认为聪明人应该自己争取。“我们不是在犯罪，我们只是在免费使用一些服务，而要不是因为贪婪，这些服务本可以是非常廉价的。我们在探索，但你们叫我们罪犯。我们在寻求知识，但是你们叫我们罪犯。我们不分肤色，不在乎国界，没有宗教偏见，可你们叫我们罪犯。”

显然，这封信里表现的道德感和我们熟知的不同。也正是因为这种“应该自由获取一切想要的东西”的道德感，让一些黑客更容易滑进骇客的深渊。末日军团的历代成员一共有近40人，其中有11名因为计算机入侵、滥用、欺诈和其他罪名而被捕，8人因为失去兴趣而退出，还有几人被开除，几名因为上大学而离开了这个团体。只有少数几个人一直坚持了下来，探索互联网可能性的同时没有触犯法律。

1990年，因为盗窃南方贝尔公司的911紧急电话网络的机密信息，末日军团又有一些早期成员被捕。同年，美国特勤局和联邦调查局发动了专门针对骇客的“阳光罪恶行动”，末日军团和它的对手“欺诈大师”被卷入其中。黑客集团的时代，还没来得及壮大便已经结束了。

下期预告：为了搜寻外星人存在的证据，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黑进了美军空军基地的实验室。他们没有找到期望中的东西，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

发布时间：2014/3/7 下午8:48:29  阅读次数：3834